澎湃新闻记者 范佳来

一场律师起诉王者匹配机制的“战争”引发关注。

8月12日，王者荣耀游戏玩家、青岛律师孙千和起诉企鹅一案在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法院正式开庭，孙千和表示，希望企鹅旗下知名手机游戏王者荣耀游戏能够公开游戏匹配算法机制，该案也被称为“中国游戏算法诉讼第一案”。

“起诉王者荣耀游戏是去年开始的事务，现在的关注度是我此前从未想到的。”8月14日，孙千和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开始她的想法很简单：感到王者荣耀游戏游戏匹配机制不公正，连胜之后就会匹配很强的对手，但只要连败多场，对手就会变成较弱水平，随便操作都能获取胜利，背后也许存在“算法黑箱”。

王者荣耀游戏 视觉中国 资料图

据记者了解，这起案件原定开庭时刻为下午三点半，法院提前到两点半开始质证，除短暂休庭休息外，一直持续到晚七点二特别左右，引发舆论热议，并一度冲上微博热搜。

“作为个人去起诉，我了解自己是势单力薄的。”孙千和给记者表示，“这并不意味着我和王者荣耀游戏或企鹅方面是对立的，相反，我特别热爱这款游戏。作为新兴领域，游戏安宁台的算法难题，目前外界的关注度依旧不够，许多不合理的机制依旧有待挖掘，这也是我起诉的缘故。”据她透露，该案并未在现场宣判。

王者荣耀游戏匹配机制是否存在“算法黑箱”

孙千和在起诉状中提到，王者荣耀游戏的对局匹配机制特别不透明，当原告连胜几局之后，就会匹配到很菜的队友和很强的对手，从而输掉下一局，甚至连输，输输赢赢如此反复，直到胜率趋近于50%。

“互联网企业的信息壁垒带来信息茧房，运用户活在混沌之中，这是很危险的，让困在算法中的大众走出来，最好的方法是公开算法，企鹅作为大型互联网企业应当坚持技术给善，应该将公共安全和社会职责纳入算法考量，而不是一味将算法视作竞争壁垒和盈利工具。”孙千给澎湃新闻记者表示。

在庭审现场，企鹅方面否认了孙千和的上述结论。

据企鹅展示随机抽取的多位玩家胜率情况显示，玩家A当前赛季71场比赛胜率为70.4%，全部比赛752场胜率为76.1%；玩家B当前赛季79场胜率为68.4%，全部比赛2398场胜率71%；玩家C当前赛季94场胜率88.3%，当前赛年472场比赛胜率81.6%等。以上玩家胜率均不在50%左右。

企鹅表示，这些证据表明“控制玩家胜率在50%”的描述和事实不符。

企鹅还在庭审的答辩中提到，王者荣耀游戏的匹配机制，是企鹅针对“怎样在较短时刻内，精准识别并匹配十位实力相近的玩家，促成一场势均力敌的公正对战” 这一技术挑战，所研发的技术应对方法。这套保密技术方法，能为企鹅在游戏服务市场带来相应的竞争优势，属于企鹅的技术秘密。

若强制标准企鹅公开王者荣耀游戏游戏匹配机制的技术方法和技术细节，既不利于维护公正有序的市场环境，也不利于促进游戏行业的技术创造。如果进一步公开匹配机制背后的技术方法和技术细节，相关技术细节将也许成为黑产的作弊说明书，遭到部分恶意玩家和黑产的滥用，严重破坏了游戏对局环境，最终损害广大正常游戏玩家的利益。在讨论匹配机制的公开难题时，也必须充分思考匹配机制公开后所必然带来的负面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王者荣耀游戏匹配机制的质疑是游戏圈流传已久的话题。长期以来，有不少玩家质疑王者荣耀游戏存在“连胜之后必然连败“的难题。

王者荣耀游戏是企鹅旗下核心游戏，也带来大量收益。据企鹅在8月13日公开的财报显示，二季度本土市场游戏收入为404亿元，同比增长17%。在财报中，企鹅CEO马化腾更是直接点名称：王者荣耀游戏及《吃鸡》等长青游戏给平台化进化并加大AI应用。在一季度财报中，企鹅称，长青游戏王者荣耀游戏和《穿梭火线手机游戏》流水创历史新高。

公共利益还是商业机密

对于企鹅方面称王者荣耀游戏匹配机制属于商业机密，孙千和表示，游戏行业的相关算法制度，应当属于公共利益，应该给出更公开的数据，具体包括：影响“王者”体系给玩家账号匹配队友和对手的具体影响、各影响在不同游戏玩法下（例如排位赛、巅峰赛、匹配赛、娱乐玩法等）的占比和权重大致等。

“商业机密只是涉及到企业盈利，不应该以此作为公共利益的挡箭牌。”她给记者坦言。

不过从法律角度来解析，平台是否必须公开匹配机制，尚未有定论。

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朱巍告知澎湃新闻记者，关于游戏匹配机制是否属于算法监管的范畴是知情权和商业秘密的壹个交叉点，需不同差异对待，不能“一刀切”。按照法律规定，有一些算法涉及的难题，必须要依法进行公开。但游戏排位匹配机制更倾给于商业秘密，由于它是游戏运营的重要基础，公开也许侵害平台商业利益。

“从现有法律机制来看，游戏的匹配机制是否需要公开属于平台自主判断的范围，如果平台方面认为这是商业机密，尚未有法律强制标准平台公开相关机制。”朱巍表示。

“律师起诉王者匹配机制具有典型意义和操作价格，它从保护消费者知情权视角引申出企业是否负有以及在多大程度上负有确保其算法透明度的义务难题。”华东政法大学竞争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翟巍给记者表示，这一案例的最终判决可以起到举一反三的示范效应。如果企鹅王者的匹配机制确实引发了消费者的不良尝试，而匹配机制本身没有违反公正性难题，那么通过解释匹配机制的运行逻辑而取得消费者的领会和信赖，既有利于实现消费者知情权，又有利于提高企鹅产品的用户尝试。

翟巍认为，王者的匹配机制中既含有属于商业秘密的技术信息，又含有不属于商业秘密的信息。因此，企鹅可以思考通过对匹配机制信息进行脱密化和脱敏化处理的方法，公开王者匹配机制的基本运行逻辑，以化解外界对其“算法黑箱”的质疑。

本 期资深 编 辑 周玉华